thePinkAmaris

写文太难了谁能教教我
*背景是狂老师同款

【GO】Save me 上

The book完售撒花!!!!这次合志真的给了我超级美妙的经历!我超级爱我认识的所有老师!虽然有些小坎坷但是大家一起合作克服的感觉真的超级棒!

本文的脑洞均来源于红雀

然后表白给我的屑文画配图的 @受菌菌菌菌 大美女,我怀疑她拿了根线把我的脑子和她的手连在一起了不然怎么可能完美画出我脑海里的样子!!

CHAPTER 1

克劳利一个人走在街头。

莫斯科的天气总是那么冷,让他怀念佛罗里达的海滩和阳光。这儿不是没有太阳,但克劳利执着的觉得,佛罗里达金色沙滩上的阳光与其他地方的阳光就是不一样。那里的阳光让他想到沙滩上的美女,和那个穿着鲜红色比基尼的金发女人给他递来的那杯Sex on the beach(激情海岸)。

这个鬼地方啥都没有,没有阳光没有沙滩甚至没有女人饱满的胸脯。他走在路上,呼出的寒气像是要在他的墨镜上结冰。他又再次开始怀念伏特加和橙汁交融在舌尖的感觉,他咽了咽口水,干涩的喉咙艰难地吞咽,这是他反侦查行动的第三个小时,他必须确保他摸透了这片区域。他必须确保,因为他将见到那位传奇的特工。

那位有很多传奇故事,类似带兵打仗所向披靡之类的,他甚至逃过了大清洗和无数政治斗争,他小心且谨慎,他曾忠于他的组织,从不质疑上级的任何决定,坚定的认为组织做的事就是正确的、正义的。但是这样的信仰轻轻一根稻草就压弯了,中央拒绝了他把他爱人接到美国进行癌症治疗的决定。苏联当时的政策僵硬得可怕,或许就是出于那样的事出无因的自信心,他的爱人死在了莫斯科一家疗养院里。但他理智的可怕,他又花了八年来计划一个接触美国人的机会,自愿向他们投诚。

他给中央情报局提供了很多情报,包括那些克格勃对外活动的计划书和向外国政府派出的间谍的名字——他是最无法估量的资产。

他叫哈斯塔,他从不介意与他接头的特工叫出他的名字,这很奇怪,因为作为一个其他国家的间谍他应当是畏首畏尾担心暴露的,但他依旧怀着那样的尊严和优雅,他挺直的腰板在战火中不曾弯下,在现在也不会。

第七个小时。

克劳利对这样的老牌特工总是充满了敬佩,他们的素质总是惊人的可怕,虽说处在对立方,但他还是不得不佩服那些苏联老头,他们要求自己的标准比要求别人的标准要高上几倍。

这样的人简直是魔鬼,他打了个哆嗦,继续把头埋进大衣的领口里。

第十二个小时。克劳利把身形隐在路边行道树在路灯下的影子里,他穿过几栋欧式风格的小楼,在遥远的路灯下,他看到一个瘦削的男人的身影,那个身影在他从角落里冒出来的那个瞬间就发现了他,朝他走过来。

嘶——这个男人做事真专业。

克劳利的疲惫顿时一扫而光了,他心跳加快,再次扫视周围的建筑——窗户紧闭,没有望远镜的细微闪光,他向身后望去——空无一人。即使他做了整整十二个小时的反侦查行动,他还是得万分小心,任何细微的错误都会牵动引线,造成无法估量的后果——哈斯塔的死亡。克劳利现在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

哈斯塔慢慢走近,这是他和克劳利的第二次见面,他之前从没有和一个特工重复接头过,那些特工都无法接受哈斯塔的要求。有两个因为可怕的疏忽被换掉了,半数是不够谨慎没能力做好后续的侦查,他们已经是本国的精英,只是在哈斯塔面前还差了点火候。克劳利有些与众不同,他有些棱角,专注并且上进,还有些许执拗,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有这样的了。

“晚上好,克劳利。”哈斯塔微微侧身和身后的红发男人说,他的英语带着点无法磨灭的苏联口音,但这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克劳利跟在他身后,他们保持着严格的距离,这是为了防止间谍粉末[1]对他们的危害。哈斯塔对他们透露了这种粉末,黄色,有香味,会在特定光照下发出荧光。那些技术人员把这些像花粉一样的东西泼洒出去,他们会在美国人不知晓的时刻黏在你接触的任何物体上,包括人。哈斯塔还说不同批次的粉末被加上了不同的化合物,甚至可以识别特定的载体。他们必须警惕。

“你好,叔叔。”他用了拉近距离的“叔叔”一词,部分是为了讨好面前的特工,还有一部分是对他的尊重。

“你很疲惫?在外面呆了多久了?”

这并不是寒暄,克劳利知道这是哈斯塔在询问他反侦察行动的成果:“十二个小时,对街道已经了解很透彻了。”

哈斯塔开始边走路边说话,他们俩一前一后地走着。他的语速很快,不带任何情感的陈述,其内容包含他所就职的机构,对美情报处的流言蜚语和内部斗争,对外的新任务和新特工的招募。这些情报的细节都在他们即将交换的光碟里,哈斯塔只是作一个简要的概括和观点的交换,特工之间还是需要一些情感的温度的,这样会使他们神圣的连结升华。

克劳利拿出牛皮纸袋,里面沉甸甸地装着三个马口铁盒,这是给哈斯塔秘密联络设备的替换电池,他们用电报卫星进行会面间隙中的沟通。他把袋子递给哈斯塔,哈斯塔伸手进去稳稳掏出那个铁盒,再塞进去一个光碟。

“多谢,其中包括了总结吗?”情报部门的专家强烈建议哈斯塔提供一份总结,方便他们确定翻译他文件的优先次序。

“有的,这次我记得了。里面还有一份我明年的出国计划,我正在寻找情报行动的理由出去,详细内容都在里面。”

两人的会面这时已进行了六分钟,该结束了。

“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吗?”哈斯塔问。

克劳利闭着眼睛想了想,电池给了,光盘收了,总结也有了,最后的事情就是确定下次会面的时间。“我们三个月之后再见面?”他问,“十二月?在酒店还是?”

 “当然会见面,具体地点我会在提前一周的通信中确认,年末或许得警惕些。”哈斯塔回答。

他们走到了道路的镜头,路灯的光源离他们越来越近,他内心突然升腾起一股不安。背后一辆破旧的汽车慢悠悠地开过,哈斯塔和克劳利警惕地把身体贴紧墙面,隐藏在大楼的阴影里。

又是一辆车,和第一辆垂直地呼啸而过,车里的人往他们这边看来。

第三辆车和第一辆驶向反方向,车里的人却探头看向另一个方向。

“这是扫荡式搜查,你没在这里停车吧。”哈斯塔把自己的嘴藏在衣领的阴影中,克劳利没有看到他张口。

克劳利否定地摇头。他他妈的怎么可能在这周围停车。他盯着哈斯塔,准备和他一起行动。他帮助哈斯塔脱下他的大衣,把内层翻过来,内层是浅色的绒布,衣领和袖口都已经磨损了,还有不少污渍,哈斯塔套上大衣,接过克劳利递过来的一顶毛线帽,这是克劳利自己的伪装,但此刻哈斯塔比他自己更需要它。哈斯塔从衣服口袋(此时应该是内兜)里掏出一副黑框的歪眼镜给自己戴上。克劳利把手伸进自己大衣的另一边口袋里,掏出一根棍子,他把棍子向前一甩,一下子折成了一根手杖,然后他把手杖塞进哈斯塔手里。

哈斯塔摇身一变,成了一位古稀老人,佝偻着身子拄着拐杖走路。克劳利轻轻地把他推向十字路口方向,那边有一个地铁站。这样的举动是绝对违反教科书的规定的,地铁站几乎算是一个密封的空间,这会把人困在地下。但此时此刻地铁能够使他逃脱包围,一个老流浪汉想要在深夜走进地铁站,这再合理不过了,克劳利相信他的伪装能够骗过地铁站的摄像头,这样的冒险是值得的。

哈斯塔蹒跚地走过十字路口,他的余光瞥到克劳利的手势。

拇指指向自己,再左右手绕个圈指向相反的方向——我来引开他们。

哈斯塔向他眨眨眼睛,克劳利对这个老人很放心,现在他的任务就是引开这三辆车,让他们远离哈斯塔,但他不能让他们抓住自己,他的口袋里还有着哈斯塔给的光盘,如果他被监视者抓住,最终还是会导致哈斯塔的死亡。

克劳利竖起自己外套的衣领,走出阴影把自己暴露在一辆车的视线范围内,这些人是苏联国家安全局的人,他们很快注意到了克劳利,克劳利猛地冲进一条昏暗的小巷,小巷里充斥着尿骚味和呕吐物的味道,但他无暇顾及这些。汽车猛地急刹车向这处转弯。

然后他跑过小巷,匍匐着走过河边的草丛,贴着扶手走上人行天桥,跳下梯坎,再跳过火车铁轨。一旦脱离追踪者的视线,他就绕一个小弯再回来,继续吸引汽车朝着他开。追踪者的包围圈在不断地缩小,克劳利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已经一小时了,哈斯塔应该已经成功逃离这些人的视线,现在他要为自己脱身了。

他在道路上飞奔着,此时他需要突破这个包围圈,暴露自己是下下策,但他别无选择。他冲过两辆车之间的空隙,此刻其中一辆车的副驾驶座上的人正准备下车瓮中捉鳖,克劳利一脚踢在车门上,把那个男人的脚狠狠夹在车门和汽车中间,然后在他的咒骂之中跑开。奔跑的途中他甚至来不及呼吸,只觉得肺被挤压得发疼,背后传来汽车加速的声音,他转弯再次绕进小巷。他的反追踪教练曾经对他说,要感受街道,此时此刻他就在这么做,他在曲折的小巷里弯折,他和阴湿的大理石墙壁共同呼吸,最终他推开了角落的酒馆的门。

汽车的轰鸣声先是逐渐变响,克劳利的心跳的很快,他假装镇静地给自己点了一份烤土豆和一杯威士忌,然后听着汽车的呼啸着离去。克劳利一直没有进食,他面前的烤土豆散发着诱人的甜香,他颤抖着用叉子叉起一个土豆塞到自己嘴里。他吃得很快,然后在柜台上留下两张纸币。

一个小时后,克劳利浑身疲惫地走过了美国大使馆的哨兵岗亭。他比预先的接头时间晚了几个小时,于是他的掩饰活动作废了。大使馆的克劳利先生外出了一整晚,答案已经很明确了——他被盯上了。

 

CHAPTER 2

在那天之前,亚茨拉菲尔有着幸福的家庭和成功的事业。他是一个芭蕾舞演员,在这个时代,男性芭蕾舞演员很难得,但他很成功。演出场场爆满,甚至看上一遍亚茨的天鹅湖都成为了某种炫耀的资本。他会跟着舞团全国巡演,不论到哪个地方,迎接他的都只有欢呼。那个时候的人们还能有什么娱乐呢?收音机里传出的永远都是一样的音乐和平淡没有起伏的播报声调。电视又有什么区别呢?不就是黑白色调的有图像的广播罢了。于是人们总是走进剧院,好像穿起西装在剧院里躲避那么几个小时就能从重压中喘几口气一样。亚茨拉菲尔刚好赶着这个浪潮,他像是人们对于某种冲破世俗的情感的转嫁。人们爱他,就像是他们热爱生活,热爱自由,于是他习惯了鲜花和掌声,习惯了闪光灯和头条新闻。

现在的亚茨回顾这样的事,只会把这样的时光比作泡沫,很美好,但很短暂。

他已经刻意不想记起那天了,但是只要他看到纱裙、鼓掌的观众和男人紧绷的大腿,他都会回忆起那一天。那是一次本该成功的演出,他的动作已经做过了几千几万遍,甚至在脑内都排演了无数遍。演出前他的舅舅加百列来了,他的舅舅带着一个男人来的。他说这个男人是亚茨的忠实粉丝,他说亚茨拉菲尔令他骄傲。亚茨知道他的舅舅阅历丰富,是见过世面的人,收到这样的赞美他很受宠若惊。

然后亚茨拉菲尔与那个男人合了影,还收了他的鲜花,合影里的亚茨美得像只天鹅。听说那个男人是个什么高官,亚茨听到后台的群舞们讨论,他嘴角扬起一丝骄傲的笑,心中暗道自己果真是被聚光灯宠爱的人。

物极必反,事盛必衰。

亚茨还记得这是第二幕的第三组动作,他的男伴将会把他举起来滑一个半弧,让他绷直的脚尖在空中划过一条曲线,然后他会把他放下,两人牵着手向前踏两步,就像是正在嬉戏的天鹅。

事情本该是这样的,哪怕是排练都没出过差错。

但他的男伴在把他放下的时候,那一秒钟,亚茨拉菲尔察觉到了不对。他们本应该是平行的,相差半步远,但不知怎的他落地时竟几乎紧贴着他的男伴,还几近与他垂直。

那一秒钟,亚茨拉菲尔感到排山倒海般袭来的不安。

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舞者,先不说这样的问题会不会发生,就算发生了他们也有自信能够应付这样的意外。

他想错了。

他只记得小腿一阵剧痛,还来不及怀疑些什么,他就陷入了昏迷。

 

这是加百列在这一个小时中第七次看手表。

这个会开得实在是太漫长了,刨去官腔做派,其实也就商量了那么一件事。

那个暴露的美国特工。

一派人主张直接把人家抓进KGB拷问,另一派人觉得得撒网捕鱼不急于一时。然后这个可笑的会议就变成了这两派人的互相游说和据理力争了。

加百列一直没说话。他不想进入任何一个阵营,他的直觉很准,在现在这种形势下他更愿意保全自己。他不是没见过那种树倒猢狲散的场面,攀附不如自立,加百列有这个野心,他也有这个能力。

于是他想到了他的好侄子。那个舞台上的小天使。

毁掉一个人很容易,但是对于他来说成就一个人也很容易。

亚茨拉菲尔可以利用,他或许是最不会反手捅自己主人一刀的狗了,他有着这个社会上最可笑的也是最难得的天真。在这个行业很少看到这样一张白纸般的人,加百列总是把别人放在最坏的立场上;但他的侄子不一样,他感受不到别人对他的欲望,总以为别人对他没有企图,纯洁的像只天鹅。

加百列又想到那个天真的傻子在表演前那漫溢出身体的骄傲,或许美国人会喜欢这种类型的,又或者他可以把他打造成美国人最喜欢的那种类型。

他若有所思地在笔记本上写下几行字,然后合上。

第八次看手表。

 

无影灯。

消毒水。

白大褂。

亚茨拉菲尔睁开他的眼睛。

他只能看到面前带着口罩的人们的重影,低头是一片血肉模糊,他眯起眼想要看清楚,可除了猩红的血色他看不出别的。但他能感受到小腿上钻心的痛,那是唯一让他有实感的事情。

他曾经经历过不少疼痛。

小时候父亲去世的时候,很疼。少年时练舞压筋,很疼。长大以后演芭蕾舞剧常常一天在舞台上绷着脚尖站上个五六个钟头,他的脚指甲整片地掉下来,很疼,但是他不想哭。

这一次他却想哭了,不仅仅是因为疼。他在朦胧中觉得自己完了。他的眼睛看不清楚,但在一片迷雾中他窥不见他的未来。他明白他完了。他的职业生涯结束了,他的光彩,他的名头,他的头条,他的追捧,都要离他而去了。

他疼得大叫。

他挺起身子想要挣脱那些输液针和血压仪,但被护士死死压在手术台上。他能看到穿着无菌服的医生,他们在交流些什么。亚茨拉菲尔努力分辨着他们说的话,但他做不到,他做不到,他甚至连保持清醒都做不到。他再次回想起他的第一次演出,他还是能感受到第一次登台前使他的胃翻腾着的紧张,不过他现在不确定这样的感受到底是因为回忆起那段经历而产生的,还是只是他太疼了以至于浑身都不舒服。

第一次演出时候的聚光灯实在是太亮了,亚茨拉菲尔甚至没办法睁开眼睛,台上的所有动作几乎都是他依靠自己的肌肉记忆完成的。谢幕的时候他依旧被晃得眼花,他眯着眼睛看到了台下他的叔叔,还有几百个一样微笑着鼓掌的人。

然后暖色的聚光灯慢慢变成了冷色的无影灯,亚茨拉菲尔又一次被拉回了现实。

他颤抖着,眯着眼睛看着医生在自己的小腿里取出什么,他颤抖着,但他此时被麻醉了,或许这样的颤抖更像是灵魂的颤栗,他的灵魂仿佛被剥离出来,他的身体并没有知觉,但他的灵魂能够感知到小腿上凝固的鲜血的粘腻触感,他能感受到血液在皮下游走,然后通过某一个出口奔流出他的身体。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瞳孔猛烈地收缩。

然后又因为过量的吗啡而陷入沉睡。

 

亚茨拉菲尔又醒来了。

吗啡的效应过了之后,疼痛又开始袭来。

他的思绪终于开始变得清明,他此时异常冷静,他静静地感受小腿的疼痛传入骨髓。

他的母亲没有来,医生说加百列在他昏迷的时候来过了,还嘱咐他要照顾好病人。他一个人躺在单人病房里,洁白的墙映着苍白的脸,他躺着,静默而肃穆,就像是在迎接死亡。

 

CHAPTER 3

三个月后。

亚茨拉菲尔的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至少伤口已经基本愈合,他能够走路,只是他正在逼迫自己适应脱离拐杖的步行。

他的生活过得很拮据,没有了他作为芭蕾舞演员的收入,他母亲的收入除去日常的开支就所剩无几了,于是他们搬离了原先的独栋小楼,搬进了有些逼仄的公寓楼里。这三个月里,亚茨拉菲尔一直呆在家里,他总是在看书,他也没看进去多少,他只是为了消耗时间,那些文字被他吞入之后又呕出,只在脑海里留下淡淡的痕迹。

 “咚咚咚——”有人敲门。亚茨拉菲尔丢掉拐杖一瘸一拐地挪到门前,他的伤腿还是难以承受他二分之一的体重,往猫眼里一看——是加百列。

他打开了门,加百列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径直走向沙发坐下。

“舅舅,您要喝点什么吗?”亚茨拉菲尔关上门,靠在门上问道。

“水,水就可以了。”

亚茨拉菲尔悄悄垫起脚尖,显得自己步伐协调。他走进厨房倒了杯柠檬水,然后再走回客厅把水放到茶几上。他在加百列对面坐下。

加百列端起水抿了一口,然后开口:“亲爱的,你的腿还好吗?最近生活怎么样?”

“好的差不多了,至于生活,您往四周看看——并不好。”

“我一直很担心你,你可是我最亲的侄儿,我把你当作我的儿子看待。”

回答他的是亚茨拉菲尔的沉默。

“有一件事我思考了很久要不要和你说……看你现在没有工作,还要照顾你的母亲……”

“没事舅舅,您说吧。”亚茨拉菲尔低着头叹了口气。于是加百列把杯子放到了茶几上,然后开口:“既然你现在没有事情做,我这里有一个机会,就看你愿不愿意为祖国做出贡献。只是去见一个人。”见亚茨拉菲尔没说话,他又补上一句:“你的父亲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当然我不会让你白做,我或许能帮你问问你原来那栋楼……”

亚茨拉菲尔低头思考着,他的大脑滞涩得就像是几年没上油的齿轮——他并不抗拒为政府做事,毕竟这样的他,从自己唯一擅长的职业之路上狠狠被扯下来,他还能做些什么呢,这或许是条高压线,但亚茨拉菲尔还是义无反顾地走上去了,他的眼前只有这一条路了。

“好。”既然我的舞蹈生涯已经完蛋了,做点秘密工作又有何不可?

没有退路。

 

加百列没坐多久就离去了,这让人怀疑他来访的目的到底是慰问还是招揽新血液。“记得等我的电话,我会告诉你对你的安排。”临走前他留下这么一句话。

一个礼拜之后,亚茨拉菲尔接到了加百列的电话。“下午六点,来我办公室见我,告诉门卫你是来找我的。”他在电话里这么说。亚茨拉菲尔有些颤抖地挂掉电话,他大口大口地呼吸,他觉得他能感受到自己皮下血液的奔流,他不知为何很激动,他握紧拳头,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他莫名地对即将到来的新生活有些别样的憧憬,他习惯了自己有价值的生活,这次他或许即将重回那样的生活。他被迫远离了聚光灯,但他或许会在另一盏灯下闪光。

他拿起自己的拐杖,走出家门。

 

他的公寓离剧院不远,他甚至在租公寓时仔细研究过,好像住得离剧场近一点就能沾上些曾经的光辉似的。他坐了一站电车就来到了这个在过去的三个月里让他魂牵梦萦却无法触及的地方。

他对这个地方熟悉到闭着眼睛都能走对路,那里是没有保安看守的后门,他们一群人曾经偷偷在表演前的排练时间溜出去吃街边的汉堡——这在严格控制饮食保持身材的时间里是被严令禁止的——但他们互相给彼此打掩护,至今还没有人发现。

亚茨拉菲尔悄悄闪进后门,把自己隐藏在排练室边缘的阴影里。

今天大概是没有演出的,或许是放假的,亚茨拉菲尔不清楚在他离去后舞团的安排,但排练室里死一般的寂静,于是他这么猜测。他走过熟悉的楼道和台阶,然后听到了水声。

水声在空荡的楼层中间回荡,亚茨拉菲尔握紧手里的拐杖,朝着水声传来的方向走去。走近之后他还能听见其间夹杂的笑声和谈话,于是他继续靠近,直到紧贴浴室的前门。

“兄弟你发达了啊,现在你开始做领舞了,看到演出结束门口那群女孩了吗,她们肯定都是为了你来的。”这是他的男伴的声音,他在对谁说话?

“那可得多亏了你一脚把亚茨拉菲尔的腿骨给踩断了,啧啧啧,那个惨况啊。”这个声音让亚茨拉菲尔感到又熟悉又陌生,他仔细从水声中抽离出这个声音——是……他?那个总是站在他身后的,总是用灼灼的眼光盯着他的男孩,亚茨拉菲尔倒吸一口气。他把那个男孩当作特别关照的后辈,他喜欢男孩水汪汪的眼睛,他觉得他从那双眼睛里可以看到热爱,同他学生时代相同的热爱,于是亚茨拉菲尔不但指导他的动作,甚至还私心给他安排了戏份多的角色,这是亚茨拉菲尔为数不多的为人付出,更多的时候他都高高在上的,仿佛这些纷争都与他无关。

“说起来那个亚茨拉菲尔高高在上的脸面我已经看够了,这会儿终于可以不受他的气了。”男孩的嘴一直没停下,但亚茨拉菲尔此时的脸已经失去了血色。原来,原来他自以为是的照顾后辈,竟然是让人受气吗……

他突然感到身体某处传来的剧痛,他弯下腰,用拐杖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大口大口地喘息,但他的眼前还是因为缺氧而模糊不清。

但他们还在继续交谈:“所以你的‘舞台事故’到底是不是‘舞台事故’?”“谁知道呢,反正最终结果大家都满意。”

亚茨拉菲尔突然异常的平静,然后他把他的手下滑到把手以下死死握紧,把拐杖平拿在手上垂在身侧,推开门走进去。

正在洗澡的两人聊得开心,全然未察。

他不是很记得他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怀念还是复仇还是两者皆有了,但当他挥起他的拐杖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只剩那两个字——复仇。

水声掩盖了他的脚步声,又或许是他的脚步依旧像没受伤那样轻盈,他悄悄地靠近,水蒸气模糊了两人的视线,他们并没察觉有人从身后接近,察觉的时候已经晚了,亚茨拉菲尔的拐杖有力地挥在男伴的腿骨上,骨头和铁芯的拐杖自然没法比,然后他如愿听到了有些清脆的咔嚓声。在那个男孩身上他也如法炮制,他被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到了,只顾着发出尖叫。亚茨拉菲尔像个屠夫,他甚至没有留给这两个败类一个眼神,就头也不回地趿着水离去。

亚茨拉菲尔这一辈子没做过什么坏事,此刻算是破了戒,但他很兴奋,异常兴奋,他的嘴角不自主地勾起,把作案工具随意地插在后门的垃圾桶里,稳稳地走了。

 

亚茨拉菲尔来到加百列办公室的时候,加百列手里早就有一份关于他做的这件“复仇勾当”的详细报告了,他挑着眉看亚茨拉菲尔走进来:“你今天做得倒是痛快。”

“嗯。”亚茨拉菲尔知道加百列不会追究,于是他很坦然地承认了。

他们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加百列切入正题。

“今晚八点,石油巨鳄迪米特里将会举办一个晚宴,你要做的就是接近他,我们需要他的生意、他的国际日程、他的联系人——他正在因为欺诈罪受调查。这些信息应该都在他的工作手机里。”

 “我能完成任务。” 亚茨拉菲尔说。


[1]间谍粉末,即NPPD,硝基苯戊二烯。美国驻苏联大使馆曾向其他代表通报:苏联正在使用可能致癌的化学药剂跟踪那些同向美国提供情报者或持不同政见者接触的美国人。苏联驻美国大使馆断然否认了这种指责,认为这是“荒谬的捏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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